2015年遼寧教師資格小學《心理學》輔導：兒童道德發(fā)展理論

　　第二節(jié) 兒童道德發(fā)展理論

　　一、皮亞杰的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理論

　　道德認知發(fā)展理論是瑞士心理學家讓•皮亞杰創(chuàng)立的，他對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的研究成果集中體現在他于1932年發(fā)表的《兒童的道德判斷》一書中。皮亞杰主要是通過探討兒童道德判斷，諸如兒童對行為責任的看法、兒童的公正觀念和兒童心目中的懲罰來探討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規(guī)律的。當時皮亞杰30歲上下，在日內瓦的小巷里，他跟一些5歲到13歲的瑞士孩子們一起玩彈玻璃球游戲。他為了了解兒童是如何逐漸地懂得遵守道德規(guī)則的，精心設計了諸如“彈子游戲的規(guī)則是什么?”、“這些規(guī)則是從哪里來的?”、“每個人必須遵守規(guī)則嗎?”、“這些規(guī)則可以改變嗎?”等問題。為了考察兒童的公正觀，皮亞杰給他們提供了對偶道德故事讓他們思考。

　　案例分析

　　故事一

　　一個叫約翰的小男孩正在他的房間里玩，媽媽叫他去吃飯。他走進餐廳時，門后面有一把椅子，椅子上有一個盤子，盤子上有15個杯子。約翰不知道門后有這些東西。他推門時碰倒了盤子，打碎了15個杯子。

　　故事二

　　有一個叫亨利的小男孩。一天，在媽媽出去的時候，他想偷吃放在飯櫥里的果醬。他爬到椅子上去拿果醬，但是夠不著。他使勁夠，結果碰掉了一個杯子，打碎了。聽完這些故事后，要求兒童回答一些諸如“哪個孩子更壞?為什么?”、“該怎樣懲罰這個淘氣的孩子”之類的問題。利用這種研究方法，皮亞杰得出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經歷三個階段：前道德階段、他律道德階段和自律道德階段。

　　(一)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的三個階段

　　1.前道德階段。主要指2歲到5歲的兒童，這一階段的兒童由于認識的局限性，還不理解、不重視成人或周圍環(huán)境對他們的要求，在游戲時，規(guī)則或成人要求對他們還沒有約束力，只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執(zhí)行游戲規(guī)則，他們自己給自己制定規(guī)則，認為游戲的意義主要是輪換著玩，從中獲得樂趣。

　　2.道德實在論或他律道德階段。在5歲到10歲之間，兒童進入他律道德階段(“他律”的意思是“受另～個人的管轄”)。這時，兒童產生了遵守規(guī)則的意識。他律道德階段有四個特點：

　　第一.道德絕對主義觀點。年幼兒童認為，規(guī)則是由上帝、警察或他們的父母這樣的權威人物制定的，這些規(guī)則是神圣的、不可改變的。如果你讓一個6歲兒童判斷“在公路上超速行駛行不行”，他會回答：“不行。”你再問他“如果你為了送一個患急病的病人去醫(yī)院急救，超速行駛行不行”，他仍然回答：“不行，因為你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彼傻赖掳岩?guī)則看做是絕對的。他們認為，任何道德問題都有對錯之分，而對的總是意味著遵守規(guī)則的。

　　第二，他律道德看重行為的客觀后果，而不大關心行為者的意圖好壞。例如，許多5歲到9歲的兒童認為約翰行為比亨利更壞，雖然約翰的行為意圖不壞，但是他打碎了15個杯子，而偷吃果醬的亨利只打碎了1個杯子。

　　第三，在對錯誤行為進行懲罰的方式上，他律階段的兒童主張抵罪式的懲罰――為了懲罰而懲罰，不考慮它與違規(guī)行為的性質之間的關系。因此，6歲兒童可能更贊成用打屁股的方式來懲罰一個打碎窗戶玻璃的男孩，而不是讓這個孩子用他的零用錢進行賠償。

　　第四，他律階段的兒童還相信存在著一種內在公正，你違反了社會規(guī)則，就免不了要以這樣那樣的方式受到懲罰。如果一個6歲的男孩在偷吃點心時不慎摔倒，磕破了膝蓋，他就可能認為磕傷是對他偷吃點心行為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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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道德相對論或自律道德階段。到10歲或11歲后，大多數兒童就達到了皮亞杰關于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的第三個階段――道德相對論或自律道德階段。

　　這一階段兒童道德認知的特點是：

　　第一，他們從道德絕對論變?yōu)榈赖孪鄬φ?。兒童認識到，社會規(guī)則是由人來制定的，是可以修改的，在大家都同意的情況下規(guī)則可以改變。他們還認為，為了服務于人的需要，也可以違反規(guī)則。因此他們認為，為了救病人而超速行駛的司機沒有什么不道德的，雖然他違反了交通規(guī)則。

　　第二，在這一階段，是非判斷的主要根據是行為者違反社會規(guī)則的動機，而不是行為的客觀后果。因此，10歲兒童會一致地說，因偷吃果醬而打碎了1個杯子(壞的動機)的亨利比在去吃飯時打碎15個杯子(好的或中立的動機)的約翰更壞。

　　第三，在如何懲罰違規(guī)行為問題上，自律階段的兒童贊成回報的懲罰。也就是說，處理違規(guī)行為時，要使懲罰性后果與“錯誤行為”相符合，以使破壞規(guī)則者能夠理解他們的錯誤行為的意義，不再重蹈覆轍。因此，道德自律的兒童會認為，有意打碎窗戶玻璃的兒童應該用自己的零用錢來賠償，而不是簡單地接受打屁股的懲罰。

　　第四，自律的兒童不再相信內在公正。他們從經驗中知道，違反社會規(guī)則的行為如果沒有被發(fā)現就不會受到懲罰。他們已經懷疑“老天爺會報應你的”這句話。

　　(二)皮亞杰兒童道德發(fā)展理論簡評

　　皮亞杰是最早對兒童的道德判斷進行研究的，他的兒童道德認知發(fā)展理論提出了兒童道德發(fā)展的階段性，一方面可以促使人們正確認識到教育的作用不是萬能的，并不能超越兒童道德發(fā)展的一般進程;另一方面它揭示了，道德教育在不同的年齡階段應該表現出不同的特點，不僅要有不同的道德教育內容，而且在方法上也應該有所區(qū)別。另外，皮亞杰在研究兒童道德判斷中所運用的一些研究方法、基本理論為后來者，特別是柯爾伯格的道德發(fā)展研究提供了重要的基礎。

　　皮亞杰道德發(fā)展理論研究也存在許多不足：一是研究方法上的問題。他用來測量、考察兒童道德發(fā)展水平的方法主要是“臨床法”，這種方法對研究者有較高的素質要求，難以被一般人所掌握，因而只能對有限的對象加以運用，所占有的材料十分有限，由此而得出的結論的可靠性程度勢必受到影響;二是皮亞杰對偶道德故事方法中存在的最突出的問題是在兩個故事中展示了兩個不對等的后果(15只杯子和1只杯子)，而這一數量上的因素也可能誘使兒童忽略行為的內部動機;三是皮亞杰沒有對習俗規(guī)則和道德規(guī)則進行區(qū)分，而是認為兒童以相同的方式對待不同范疇的規(guī)則。不少研究顯示兒童能夠區(qū)分那些違背社會習俗的行為(如不要用左手與別人握手)和那些違背道德規(guī)則的行為(如不容許欺負別的同伴、不容許說謊)等;四是皮亞杰過分強調了道德發(fā)展中有關認知問題的分析，相對地忽視了對道德觀念形成過程中的情感、意志和信念等非理性因素的作用的探討，以至于“迄今為止，許多人認為根據皮亞杰的理論，來描繪出一個完全適用所有兒童道德判斷發(fā)展的清晰圖景是困難的”。

　　二、柯爾伯格的道德發(fā)展階段理論

　　美國心理學家柯爾伯格繼皮亞杰之后對兒童品德發(fā)展問題進行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研究，他吸取了皮亞杰關于道德發(fā)展理論的精華，并把它加以擴展。他研究兒童品德心理的方法是：編制了九個道德兩難故事(所謂道德兩難故事，就是在一個故事中提出兩個相互沖突而難以抉擇的價值問題)，讓兒童聽完故事后。進行判斷并回答一系列的問題，以此判斷其道德發(fā)展的水平。在柯爾伯格的道德兩難故事中最有名的是“海因茨偷藥”。

　　有一位歐洲婦女患了癌癥，快要死了。醫(yī)生認為，只有一種藥可以挽救她。這種藥造價非常高，藥劑師要價2000美元，即10倍于藥物造價的價格。病人的丈夫海因茨想盡一切辦法只借到1000美元。他求藥劑師，希望他把藥賣便宜些，或者讓他以后再還。藥劑師回答說：

　　“不，我發(fā)明這種藥就是要用它來賺錢的。”海因茨沒有辦法，他半夜里打碎窗戶潛入藥店，為妻子偷了一劑藥，挽救了妻子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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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講完后，向兒童提出一系列問題，諸如“海因茨該不該偷藥?為什么?”“海因茨會受到懲罰嗎?為什么?”等。但柯爾伯格實際上對兒童的決策并不太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兒童回答的理由，他認為這可以反映其道德推理的思維結構。通過這些精心設置的臨床訪談，柯爾伯格發(fā)現，道德依照固定不變的順序向前推進，依次經過三個水平，每個水平都包括兩個明顯的道德階段。像皮亞杰一樣，柯爾伯格認為，每一階段都從其前一階段發(fā)展而來并取代前一階段;一旦個體道德推理的發(fā)展達到一個較高的階段，它就不會再倒退到以前的階段。

　　(一)三水平六階段學說

　　1.水平一：前習俗水平(0～9歲)。

　　階段一：懲罰與服從定向階段。在這一階段兒童根據行為的后果來判斷行為是好是壞及嚴重程度，他們服從權威或規(guī)則只是為了避免懲罰，認為受贊揚的行為就是好的，受懲罰的行為就是壞的。他們還沒有真正的道德概念。

　　階段二：相對功利取向階段。處于這一階段的兒童會為了獲得獎賞或達到個人目的而遵守規(guī)則。評定行為的好壞主要看是否符合自己的利益，認為符合自己需要的行為就是正確的、好的，否則就是不好的。

　　2.水平二：習俗水平(9～15歲)。

　　階段三：尋求認可定向階段。又稱“好孩子”定向階段。處在該階段的兒童，認為個體的道德價值以人際關系的和諧為導向，順從傳統(tǒng)的要求，符合大家的意見，謀求大家的贊賞和認可。認為道德行為就是讓人高興、給人幫助或受到別人認同的行為。根據人的行為意圖對該行為做出評價?！八呛靡獾摹笔沁@個階段表達道德認同的常用語?？梢钥闯觯A段三兒童的主要目標是被別人看做一個“好人”。

　　階段四：遵守法規(guī)和秩序定向階段。在這個階段，兒童能夠根據別人的想法作出舉一反三的思考，他們看重從法律中反映出來的公眾意見。遵守合法權威制定的規(guī)則的行為就是對的。遵守法律不是因為害怕懲罰，而是相信規(guī)則和法律能夠維持社會秩序。

　　3.水平三：后習俗水平(15歲以后)。

　　階段五：社會契約定向階段。在此階段，個體會把法律看作表達大多數人意愿、促進人道主義價值的工具。用于實現這些目標、得到公正執(zhí)行的法律被看做社會契約，人人都有遵守法律的義務;以犧牲人類權利或尊嚴為代價的強加于人的法律則被認為是非正義的，需要修改完善。

　　階段六：原則或良心定向階段。這是道德發(fā)展的最高階段。在這個階段上，個體認為人類普遍的道義高于一切。能以公正、平等、尊嚴這些最一般的原則為標準進行思考。這些帶有普遍意義的抽象的道德原則超越了與之沖突的任何法律或社會契約。

　　階段六是柯爾伯格對理想的道德推理狀況的描述。但是，因為達到這一水平的人極少，而且實際上也沒有人能夠前后一致地在這個水平上進行道德推理，后來柯爾伯格把它看做一種假設的結構――也就是說，如果人們要在階段五的基礎上繼續(xù)發(fā)展，他們就會繼續(xù)向階段六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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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柯爾伯格道德發(fā)展階段理論簡評

　　繼皮亞杰之后，柯爾伯格試圖描述不同文化中人的道德發(fā)展的基本規(guī)律，他提出“不同文化的道德行為和道德習俗似乎很不相同，但在這些不同的道德習俗背后，卻似乎存在著一種普遍的判斷和評價形式?！雹購倪@點來看，他的理論較皮亞杰的階段論有所深化。同時，柯爾伯格還努力促使品德心理的應用性研究，強調教育是個極有利于發(fā)展的因素?？聽柌竦睦碚撚^點與實踐研究為西方的道德心理學和道德教育奠定了重要的基礎。許多人都以他的理論為依據，設計學校道德教育的大綱，編排教學活動計劃，并在實踐中加以運用。②

　　但他的研究也存在許多不足，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①柯爾伯格采用兩難故事法對兒童的道德判斷進行研究，對研究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它需要研究者具有敏銳的觀察力、嫻熟的交談與詢問技巧和對回答進行深入分析的能力，同時這種方法在記分方面也幾乎完全依賴評分者的知覺判斷，客觀性原則難免會受到影響;②柯爾伯格的道德發(fā)展階段理論是基于西方民主社會條件對人的道德發(fā)展進行研究的，雖然他與合作者進行了一系列跨文化的研究，但他并未完全考察生活在其他類型的社會文化中的人們的道德狀況，也未充分考察那些注重精神生活或關懷傾向而不注重個人權利和公正的人們的道德狀況，因此他的理論在適用性方面還不能被廣泛承認;③柯爾伯格的研究樣本全部是男性，他在男性被試的研究基礎上，強調公平、責任取向的道德價值觀基礎，反映了性別的偏見，而吉利根等人在對女性研究中所發(fā)現的關于“體諒、關心”的道德感被柯爾伯格遺忘掉了。

　　三、道德判斷的社會直覺論③

　　喬納森•海德特(2001)提出了社會直覺論這一新的道德判斷理論。向皮亞杰和柯爾伯格等人提出的傳統(tǒng)道德判斷理論發(fā)起挑戰(zhàn)，指出道德判斷由自動的道德直覺所導致。道德直覺是有內在聯系的道德概念通過無意識的方式進行的自動輸出。

　　(一)直覺模式的認知過程

　　社會直覺理論的基本主張是道德判斷由快速的道德直覺導致，然后才是慢速的、追溯性的道德推理。社會直覺模式由六個過程組成。

　　過程1，直覺判斷：直覺使道德判斷快速、自動地出現，這一過程無需任何努力就可達成。人們能意識到判斷的結果，但不能意識到其中的心理過程，如尋找證據、做出決斷等。

　　過程2，事后推理：道德判斷之后進行的是道德推理。與直覺判斷不同，這是一個有意識的、需要付出努力的過程，人們通過這一過程來尋求證據以支持先前的決斷。

　　過程3，理性勸服：道德推理產生之后，人們就會用言語進行道德討論，向他人表達自己的理由，其目的在于合理地解釋既已存在的道德判斷，并試圖引起他人新的道德直覺。

　　過程4，社會勸服：人們做出道德判斷之后，即便不用言語表達出判斷的理由，道德判斷本身就足以對他們所熟悉的人造成影響。很多時候，人們的判斷直接由他人的判斷所塑造。

　　過程5，理性判斷：被稱為缺乏社會性的、個人私下的判斷。人們一般會根據自己最初的直覺來進行道德判斷，但在某些情況下也可能根據邏輯推理做出決斷。這種判斷只有在最初的直覺過于微弱而且加工容量很大時才可能出現。

　　過程6，個人反思：類似于用內部語言和自己交談。個體在對情境進行思考時從不同的角度來看待事件.于是就會激發(fā)出各種相互矛盾的道德直覺。這時，道德判斷可能會由最強的直覺來決定，也可能通過有意識地應用規(guī)則進行推理來做出決策。直覺論把道德直覺看做道德判斷的原因，同時也承認道德推理會導致道德判斷。顯然，前四個過程構成了直覺論的中心環(huán)節(jié)。該理論假設，個人私下進行的推理并不能改變他們最初的直覺判斷，因為這不過是為已有的決斷尋求理由。只有推理過程在人際間進行時，道德推理才能成為道德判斷的原因。

　　(二)對社會直覺論的簡要評價

　　人的認知活動本應該是意識過程與無意識過程的統(tǒng)一，但傳統(tǒng)的認知理論和研究一直只注重認知的意識層面，對快速準確的無意識思維則采取一種消極甚至回避的態(tài)度。喬納森•海德特等人的社會直覺論是認知的雙重理論在道德領域的擴展，這一理論的提出為道德判斷的理論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同時也為道德判斷的研究指明了新的方向。促使研究者進一步思索如何在復雜的社會作用中考察道德行為的深層次根源，從而探索道德教育和人格塑造的有效途徑。

　　不過.社會直覺論尚處于發(fā)展階段，其理論觀點還有待于實證研究的進一步檢驗，尤其是道德直覺導致了道德判斷的觀點也許只能被看做是一種描述性的看法，而不能看成規(guī)定性的主張。正確地理解和采納直覺論的理論觀點，充分發(fā)掘直覺判斷和理性判斷的效用，將有助于道德教育的有效性以及道德判斷質量的提高。